死亡的格調

今次外婆「突然」的離世, 讓我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要回鄉一趟。

說突然, 其實又怎會突然, 自然死亡從來就是一件平常不過的事。打從出生的那一刻, 生命的時鐘就開始倒數。死亡的一刻, 都是蘊釀了八十年所得的果, 意料之內, 平白不過。死亡并不是什麼可怕的事, 然而, 卻可以是一件很有格調的事。

話說身纏頑疾的外婆, 在臨走的一星期, 身體狀況也一如既往, 無甚大起大伏。多年前外婆已開始以病容憔悴為由, 一直拒絕拍照。那星期卻一反常態, 抓住子子孫孫一個二個的拍照留念。然後待他們都各自安全歸家, 她就安心上床去睡了, 就這樣一睡不醒。整件事就像沒有先兆一樣, 就像一戲魔術, 魔棒一揮, 那只小白兔就這樣消失了。而外婆就是那個魔術師, 一人獨醒, 把觀眾都蒙在鼓裏了。

死得有如此格調, 如何又來哭哭啼啼的理由? 如此的瀟灑, 如此的福氣, 羨慕不來。

人生最大的未知, 就是死亡。所謂的恐懼, 也都是源於那無底的未知。外婆能在過身之前的, 有其知性去感知到死亡的降臨, 甚至能與死神比腕力, 為其蒞臨的時間作出一些調整。這是多麼大的力量啊! 我要是外婆, 想起自編自導自演的一個perfect exit,  一定自覺powerful得不得了!

人類在自然界中的地位, 很渺小, 也許是的。但同時, 也可以強大得令人難以而信。